余毛毛/文

菜市场是一条约两百米长的街道，两边的门面以菜摊居多，中间夹杂着肉铺、小吃店、香料店、小超市、水产店、水果店、炒货店……人行道和马路沿上还有些挑担和骑三轮的在摆摊。菜市场最忙的时候是早上，中午最清静。我总是在中午去，吃点东西，顺手再买点菜。也正是因为中午的清静，才让我发现菜市场有三种鸟儿。自从我有意识关注它们后，每次去都能见到它们的身影。

第一种是麻雀。它们二三十只一小群，我在东家吃蛋炒饭能看到它们，我在西家吃牛肉面也能看到它们。我坐在店内，看着店门口，它们小小的，正可爱地在店门前蹦蹦跳跳，寻找着我们人类几乎看不到的琐碎食物。麻雀是如此平常，平常到我们几乎不把它当飞鸟。没人关注它们，它们也不碍事，人走近了，它就离你远点；人离开了，它们又飞回来，坦然自在、叽叽喳喳地到处寻寻觅觅。

第二种是八哥。我喜欢八哥，它们是鸟类中的一线歌手，我在公园里、河边、田野里、村庄里……常看到它们。我喜欢听它们歌唱，有时候在树下一站几分钟。但我没想到它们会出现在菜市场。这时候它们不歌唱，而是结成小群，流连在固定的菜铺和流动的菜摊前。它们吃人家不要的菜叶和菜帮子。很难想象，它们那么美好的歌喉是用菜的下脚料养成的。

第三种是喜鹊。它们不在地上，每一只都是独行侠，不愿与同类分享食物。它们总是出现在肉铺前的树上。冬天的时候，肉铺忙，很多人找肉铺代灌香肠和腌腊肉。肉铺剁好的肉馅装在大盆里，就那么放在地上或平板车上，成串灌制好的香肠和腊肉也挂在铁架上晾晒。它们冷不防从树上跃下，叼一口就到树上。如果被人发现遭到驱逐，它就飞到另一家肉铺前，继续干它偷偷摸摸的勾当。它的智商似乎高于麻雀和八哥，知道自己在干不好的事，没有八哥和麻雀那种浑若无事的坦然和天真。

我喜欢看鸟儿，业余时间我到处找鸟儿看。家周边的湖泊湿地、田野村庄、公园江滩……都是我找鸟看的地方。但那都是在大自然中，我没想到在菜市场这样市井烟火气最浓的地方也能看到它们的身影。我喜欢鸟儿的聪明，如果能在菜市场找到现成和丰盛的食物，又何必到大自然中辛辛苦苦甚至是冒着风险去寻找呢？人类吃得这么多，漏一点或者废弃物就能养活它们，干吗不搭一下人类的便车，更轻松地生活呢？美国自然主义作家利奥波德说，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在地球这条船上，而人类是这条船上的船长。既然是船长，那就该担负起船长的职责，照顾好所有船员和乘客，让它们各得其所，不让一个掉队，不让一个落下，共同航行在宇宙这茫茫的大海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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